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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咒人9
 全   文
  福波斯每七个半小时围着火星公转一周,在这段时间里它可以遥望火星的每一面。卢梭上尉和蕾莎轮流通过大功率望远镜给火星地表拍照,由浩哲放大分析。每一座火星城都被拍了照片,浩哲表情沉重地告诉大家,它们都被袭击过了。环形坑洞里象征生命的暗绿色已经不复存在,百万世纪以来覆盖火星的红褐色又笼罩了这些坑洞。这就是说,植被死掉了,空气散逸了。人呢?有没有幸存者?
  "只剩一座基地还暂时完好!"浩哲突然捧着一张新照片激动地跑过来,"你们看!"
  "五号粮食基地。"卢梭看着照片说。那座基地还是暗绿色的。
  "他们可能正在拼命抵抗蚂蚁的进攻!"浩哲大声说,"我们晚到一分钟,那里就会多一分危险!上尉!"
  卢梭看了看大家:"我们五个人去了有什么作用呢?"不是他胆怯,如果船上只有他和蕾莎两人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下令飞往火星。但是周冲、浩哲和鲁兹不是战斗人员啊。他的任务之一是保证他们的安全。
  周冲说:"上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虽然没有参加过什么战斗,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成为你们的拖累。给我一把枪,我可以对付那些蚂蚁!"
  浩哲也说:"我杀过海蛇、大章鱼和食人鲨,我能好好地用一把激光枪。"
  鲁兹博士犹豫了一下才说:"如果情势逼得我们必须去火星,我不反对。"
  卢梭刚要开口,一个清脆的"嘟嘟"声响了起来。地球上发来了信号。
  上尉坐到通讯位置,戴上保密耳机。两分钟后,他对大家说:"地球派来的救援船队已经在途中了。我们要先去探一下情况。"

*       *       *       *

  基地所在的圆形坑洞上方,大型激光电离装置造成了一个无形的保护罩,使空气能够留在坑洞内。飞船缓缓降落时,保护罩暂时开了个圆洞,让船通过。基地里的人认出了这是地球的飞船。
  卢梭上尉他们在一间布置得十分简朴大方的房间里见到了基地最高指挥官和他的副手。指挥官已经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了,他在赶赴二号矿业基地救援时被一群蚂蚁严重咬伤,全身都缠满了绷带。
  副官是位中年彪形大汉,脸刮得光光的,有棱有角,十分威严。他悄声告诉卢梭,这里缺乏药物,如果救援船队不快点来的话,指挥官也许熬不了多久了。
  "这个基地没有被蚂蚁袭击吗?"卢梭问。
  副官说:"奇怪得很,只有一批蚂蚁挖穿了坑壁最薄的地方爬进来,我们拼命把它们打退了。以后,这个基地再没有被攻击过。只是通讯系统完全破坏,正在抢修。"
  "因为这里是粮食基地。"周冲突然说。
  "您说什么?"副官虽然高大威严,说话却非常文雅有礼。
  "这些蚂蚁只要金属。它们占据了那几座矿业基地是为了抢夺冶炼好的纯净金属。发现这里没有金属之后,它们就放弃了。"
  副官目光炯炯地看着周冲:"您的分析非常有条理,您是个逻辑性很强的人。"卢梭想:"这个人说话真奇怪。"
  床上的指挥官突然开口,用微弱的声音说:"阿庄,带他们去见见其他基地里救出来的人。他们应该了解情况。"
  副官说:"是,先生。"他一伸手,引着卢梭他们五个人走出这个房间。对门口的士兵说,"请把二号基地的琼女士和霍克先生找来,就说地球派来的五位先生想跟他们了解点情况。在小会议室。"士兵行个礼就走了。卢梭打量着这位名叫"阿庄"的副官,觉得他讲起话来太过彬彬有礼了。同时,他敏锐的目光发现,周冲也在深深地凝视着副官。
  在大会议室,两个年轻人坐在卢梭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讲述了二号基地遭遇的攻击。
  "它们从好几个洞里涌出来,太多了,爬得到处都是……"琼女士说起当天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它们什么都吃!工具、金属锭、机器……如果有人抵抗,它们就咬!这些东西--你们说是蚂蚁吗?--象魔鬼一样,铺天盖地,不要命地往基地里每个角落冲!很多人死了……机器人被拆毁吃掉。它们把激光电离器也吃了,基地里的空气往外泄漏。幸亏五号基地的人来救……"
  霍克说得比较冷静:"它们挖穿了环形山壁,从几个方向攻进来。指挥官命令士兵阻击,工程队去堵被挖开的洞。那些蚂蚁杀不尽,它们连武器都啃。火焰枪起了一点作用,但是只有两支,根本无法扭转局面。我们的指挥官殉职,五号基地的指挥官先生也受了重伤。地上飞车先把妇女带走,后来我们实在支持不住,才上车撤退了。"
  "只有火焰枪起作用?"卢梭问。
  "激光枪虽然杀伤力强,但是蚂蚁那么多,根本无法瞄准。"霍克说。
  阿庄副官在旁边说:"那些先生和女士们都非常勇敢,直到最后关头才肯放弃基地。"
  "你也很不错。"霍克对他点了一下头。阿庄报以腼腆的一笑。卢梭注意到,周冲看着阿庄的目光里流露出惊喜之色。
  蕾莎对阿庄道:"你说话别那么拿腔作调的好不好?什么'先生、女士'的,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阿庄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说:"我习惯了。必须尊重人类,因为人类确实比我们高等。"
  "你……你是……"蕾莎惊讶地盯住他。
  阿庄点头道:"我是机器人。基地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对我很好。"
  "一个'情感型'的机器人!"周冲说。
  阿庄转过眼睛望着他:"您怎么知道的?"
  周冲说:"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你的笑不是一般'人形机器人'那种人造表情,你是真的喜欢我们。你有感情。"
  "我觉得有感情真好。"阿庄说,"想到其他机器人不能分享人类的这种最美好的东西,我很可怜它们。"
  蕾莎说:"等等!不是说有感情的机器人不可能制造出来吗?"
  "一个世纪前就在做这种实验了。"周冲回答,"但从来没有成功的。"
  阿庄笑笑表示同意,但他补充说:"我还有一个'兄弟',我们俩的光子大脑是同一个人造出来的,但我们从诞生之日起就从没有见过面,各自在不同的环境里学习,掌握人类情感。"
  卢梭上尉却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没有再理阿庄,对霍克说:"咱们刚才在说机器蚂蚁呢。"
  "是啊。"霍克接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先头部队还是什么,但我提醒你:没有充分准备是不可能打赢那些怪物的。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把基地里的人都接回地球去。"
  "我会跟后面的船队说的。"卢梭也认为他的想法很对。
  周冲却和阿庄聊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我的大脑在五十年前就制造出来了。"阿庄谦逊地说,"您说'出生',是把我当作人类了。"
  "你这样的机器人已经可以和人类平起平坐啦。"周冲说,"还记得你的创造者吗?"
  "周念清先生!"阿庄充满感情地说,"我永远忘不了他。我的记忆库里永远存着他的样子、他的声音和气味。"
  "和我同姓?"周冲说,"那么,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埋在智神星上。"阿庄说,他的神情与一个谈到死去亲人的真正的人类简直一模一样,"我是他托人培养起来的。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我在学校和别的孩子一起上课,主要是学习人的感情。主人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换一个大点的身体,这样我就好象在慢慢长大一样了。刚才您看到的指挥官先生就是我现在的主人。"
  周冲对他说:"如果你能跟我们一起走就好啦,你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可惜,你的主人也很需要你。"
  "我也很喜欢您,先生。"阿庄说,"看到您觉得很亲切。"
  这时,卢梭用飞船上的通讯装置和后面的救援船队联系过了,他宣布:"尽快把基地里的人集合起来,救援船要把他们都接回地球去。"
  "放弃火星了?"阿庄问。
  卢梭没看他,淡淡地说:"不是永久放弃。我们会回来收拾那些东西的。该死的机器木偶。"
  周冲抬眼望向卢梭,他发现阿庄并没有露出受了伤害的表情。
  突然,一个士兵冲进屋来,对阿庄说:"指挥官……"
  阿庄的脸色变了,他慢慢地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跟着士兵走出去。
  几分钟后,他一个人回来,对周冲低声道:"主人刚刚去世了……"

*       *       *       *

  最后一批人登上了救援飞船。阿庄正在和卢梭上尉商量:"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能帮上忙。"
  "我不带机器人。"卢梭冷冷地说,"你还是去你自己该去的地方。"
  阿庄说:"我没有什么该去的地方。来火星也是我自愿的,现在基地不需要我了,主人也死了。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先生,你们也许会遇到危险,我可以代替人类去危险的环境工作,我可以处理紧急事变。"
  "阿庄的大脑是当今最高级的,"周冲也帮他说,"我保证你在全世界也找不到比他好的机器人了。他完全可以当作一个人来用。"
  "我不会把他当人用的,机器就是机器。如果他硬要跟来的话,就先准备好去送死--有敌人攻击的时候,我会让他去挡子弹;飞船上失火的话,我会让他拼命灭火;看见炸弹时我要让他去拆除引信……"
  "这些事我都能做,先生。"阿庄平静地说。
  周冲看着卢梭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机器人呢?"
  "我搞不懂,那些科学家们为什么要让机器人有感情!"卢梭深表厌恶地说,"本来我们人类就已经丧失得够多了,机器人挤掉了那么多人的工作!现在,他们又要感情……"
  "你说的人和机器人争夺就业机会的问题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解决了。"周冲说。
  "不用多讲!"卢梭一边往飞船上走一边喝道,"跟上吧!机器人!"


百年三杰

  "阿庄,去把每个舱房都打扫一遍,把灰尘吸干净。然后给我们拿些饮料来。"卢梭上尉坐在驾驶台边命令道。这时飞船已远离了火星,准备切过地球轨道,向金星飞去。
  周冲不喜欢卢梭的这种做法,他也不明白,一个很正常、很讲道理的人,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冷冰冰的不可理喻。他说:"上尉,你这样对待阿庄是不对的。一路上,你不是让他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就是让他检修机器。难道他不能坐下来跟我们一起休息一会儿吗?"
  "你忘啦,"卢梭说,"他是个机器。机器还用休息吗?造出他来就是为了替我们做事,不是摆着欣赏的!"
  "他是有感情的机器人。"
  卢梭说:"首先,他是个机器。不管什么感情。阿庄,把脸拿下来!"
  周冲很气愤,但阿庄还是听从了卢梭的命令,把自己的脸从发际处卸了下来,露出里面复杂的线路。
  "看到没有?"卢梭说,"他不是人,他没有血。这样的东西也会有感情吗?"
  周冲刚要反驳,阿庄说:"周先生,请您别和上尉吵。我可以做任何事,我跟你们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服务的。上尉,我可以把脸安好了么?"
  "安上吧。"卢梭说完,阿庄才把自己的脸安回原位。他虽然是当今最高级的机器人,但仍然要服从机器人行为准则,必须听从人类的命令。
  阿庄走后,卢梭对他,还有其他人说:"我是这艘飞船的船长,在地球上你们是专家,是权威,但在这儿必须听我的。我讨厌机器人,尤其是象阿庄那种长得和人类一样的机器人。你们当中就有一个这样的家伙,这次出来,有一半任务是要从几个真正的人类中分辨出机器人来,这真无聊!我告诉你们,这个机器人让我找出来的话,就没他的好日子过。"
  周冲起身就走出了驾驶舱。他来到乘员休息区,阿庄正在这里清扫空气中的灰尘。
  "那家伙太不讲理了。"周冲坐在床上说。
  阿庄一笑:"您不必生气。我确实就是一台机器呀,他说得也没错。虽然模仿了人类的感情,但永远也不是真正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干活。周冲拿过除尘器跟他一起干。阿庄说:"您不用做这种事。"
  "跟我讲讲你是怎么出生的,怎么学习的,好吗?"周冲问。
  "当然可以。"阿庄说,"我的大脑是五十年前制造出来的,可实际上,对我大脑的设计工作在大约一百年前就开始了。那时,我的创造者周念清先生还是个小伙子。
  "周先生有位朋友,名叫哈里·尼德兰,也是天才的机器人设计师。他们开始是一起工作,但后来在设计思想上发生了分歧。哈里·尼德兰认为机器人是一种新型的智慧生命,比人类更加高级。机器人应该形成一个物种,建立自己的社会。他从那时起就想设计一种具有进化能力的自我复制型机器人,我不知道他成功了没有。而周先生始终觉得,机器人是为人类服务的工具。他设计有感情的机器人也是为了能更好地服务于人。您知道,传统机器人没有自我意识,没有情感,不会做人类擅长的'模糊判断',它们的工作能力是很有限的。
  "周先生辛劳半个世纪,才设计出我这种感情型机器人的光子大脑。它的逻辑线路很独特,周先生希望它能在学习过程中获得人类的情感。就这样,我出世了。而周先生已是年近九旬,心力交瘁。他把我托付给一个好友,让他安排我的学习。据说我离开周先生一年后,他又制造了一个新的大脑,应该说是我的兄弟啦。而不久后周先生就去世了。
  "我在'主人'安排下进了学校。读书对我来说简直太容易了,任何公式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住,而且很快学会自由地运用它。但对那些游戏,我反而觉得很难理解。比如说,我'七岁'时玩的第一个游戏叫做'兵抓贼',当时我就不懂:贼是坏人,为什么游戏的一方必须当坏人呢?他们告诉我那是假的,但我对'假装'这个词根本不理解。主人说,参加游戏才是我上学的主要任务,所以我还是跟同学们一起玩。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赢了的人要跳起来大叫,而输了的人就发出'唉'呀'唉'的声音,但我尽力去学他们的样子……
  "主人定期为我更换身体,看上去我就好象在慢慢长大一样。从来没有人发现我是机器人。只不过老师们都说我的学习能力特强,而同学们觉得我是个呆子。他们最喜欢吩咐我干事情,因为他们知道我一定会听话的。有时候,他们故意做出奇怪的动作和表情,我会去模仿,而他们就大笑起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就跟着一起笑……"
  这时,周冲看到阿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柔神态,他继续回忆:"我第一次体会到人类的感情是在'八岁'时。班上新来了一个女同学,她的样子很好看。那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好看,我的脑子里是一团数学公式和几何原理,也许我只是用那些公式分析了她的脸,觉得她长得很符合数学美学原理,哈……她吩咐我做的事,我总是会放在最前面做。每当她因为成绩不好或者被老师批评发愁时,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手足无措的感觉。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具有了感情。直到有一天,我去上学的时候,看见那个女孩正在和几个同学悄声说着什么,我没想偷听,但我的感官都非常灵敏,她的声音轻轻地飘过来,我听见她说:'他肯定会干!''不会。'其他同学说。我不明白他们在谈论谁。但是她的脸有点儿红了,象是我见过的人类生气的样子。她对我说:'阿庄,你能帮我吗?'我当然要帮她。她说:'你能倒立起来,用手撑着地跳过这把椅子么?'我可不明白这么做能帮她什么,但是我立刻就倒立起来,试着用手跳过椅子。我的运动系统非常好,但是倒立跳比较困难,几次都没成功。我正在考虑用什么办法才能跳过去,却听见同学们大声笑起来。我站起身,看到他们都在瞧着我。那个女孩笑得最高兴。我知道,他们笑是因为我做的事,我做的事里面一定有什么可以让人类发笑的东西。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是会跟他们一起笑的。但那一次,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学着他们那样笑。我看着那个女孩,心里明白了一点什么。
  "那一整天,我都没有笑过一次。我很奇怪,从视觉、听觉和嗅觉这些方面来说,我周围的环境与往常是一样的,但我非常不希望留在教室。有什么看不见、听不到、嗅不出的东西在那里,迫使我想离开。我等到放学就马上回家了。回到家里,我坐着不动。主人在书房看书。我把一只杯子摔在地上,摔碎了。主人听见声音就跑过来,因为我的动作从来都十分准确安稳,所以他觉得很奇怪。就问我:'杯子是你摔破的?'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说:'是我,我拿起它来,往地面上扔下去摔破的。''为什么?'主人问。我说:'我不知道。杯子在那儿,我就摔了。'主人坐在我身边,他的眼睛里闪着光,他说:'杯子摔破之后,事情变得好些了么?''是的。'我回答,这真奇怪,主人知道我的感受。他似乎非常高兴,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把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他认真地听着。我也讲到了那个女孩让我倒立跳椅子的事,并且说了:同学们都笑我,她也笑了。主人问:'你笑了吗?''没有。'我回答,'真怪,以前我都是要笑的。'
  "主人突然抱住了我,他把我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大声地笑,大声地说:'念清!他是有感情的!他有感情!'主人一边笑一边流出了好多眼泪,这与我平常学到的不同,人类在笑的时候眼睛应该是干的。
  "从那以后,我才发现了'自己',以前我的眼里是只能看见别人的。我觉得很新奇、很兴奋、很迷惑:从前呆板地模仿同学们做的事--跳起来大叫啊,唉声叹气啊,笑啊,做怪相啊……现在都是不由自主地做出来了。如果不那样做,我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头脑中的线路就仿佛会缠成一团似的。
  "主人有一天又给我看了周念清先生的照片,说:'还记得他吗?'我说:'记得,他是创造我的人。'奇怪的是,以前我看到那张照片没有什么感觉,那一次却体验到一种强烈的渴望:我真想再看见他本人。可主人说他已经死了,他的骨灰埋在了智神星上。我觉得这真糟糕。主人说,人都是要死的,他也一样。而机器人却可以永远不死。我感到害怕--这么说,总有一天,那些我不愿意他们死的人都会死,我就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主人说,你应该这样想:所有的人虽然都会死,但整个人类不会灭亡,人类会繁衍生息,越来越兴旺发达。你要帮助人类,保护他们,爱他们。主人说到'爱'的时候,露出自豪的神情,说:'对其他机器人是没法解释爱的,但你不同,你是我的朋友周念清的孩子,你是世界上第一个有感情的机器人!'从那时起,我就永远记住了他的那些话。我必须帮助、保护人类,爱人类是我存在的前提。如果毁灭我自己能够救活一个人的话,我就甘愿被毁灭。
  "主人给我更换身体的频率渐渐慢下来。他说这是因为我已经'成年'了,对一个人来说,成年之后就不会长得那么快了。主人受雇于'第一智能工业公司',他们派他到火星基地领导工作。我就跟他一起去了。在火星上,我的第一位主人去世了。他的儿子是我第二个主人,就是您在'五号基地'看到的那位。现在他也不在了。我想了一下,我并不是必须有一个主人,因为我是为全人类服务的。现在,跟你们一起去金星调查机器蚂蚁案件可以解决人类遇到的难题,我很高兴。"
  周冲问他:"如果我告诉你:袭击火星基地的机器蚂蚁很可能就是那位哈里·尼德兰设计的,你会怎么想?"
  阿庄睁大眼睛看着周冲:"是这样?哈里·尼德兰真的造出了会自我复制的进化型机器人。但这不可能,机器人的行为守则首先就是不能伤害人类……"
  "哈里·尼德兰的机器人不是这样。"周冲说,"他不是认为机器人的地位起码和人类一样的吗?它们不必服务于人类社会。"
  "我不理解这种逻辑,"阿庄忠诚地说,"机器人本来就是人类创造的嘛。如果他设计的机器人袭击了火星基地,伤害了那么多人,我想哈里·尼德兰先生是一位罪人。"
  "必须找到这种机器蚂蚁的弱点。"周冲说,"你了解哈里·尼德兰这个人吗?"
  "我知道一些他的事。是第一位主人告诉我的。尼德兰1970年出生在冰岛,他二十多岁时就是个机器人学专家了。他和周念清先生,还有另外一位林格先生被称为二十一世纪初的'机器人学三杰'。您一定知道林格先生的,他就是'第一智能工业公司'的缔造者,他使得机器人技术真正应用于全社会,走进人类生活的每个角落。当年,我的'生父'周先生和哈里·尼德兰一起帮助林格先生创立了'第一智能工业公司',他们三个人曾经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呢。自从尼德兰发明了他那套理论后,他就和周先生、林格先生分开了。几年后,不知因为什么,周先生也不再与林格先生合作了。这和可惜,他们三个的才能如果能用到一处,会有多么伟大的成就啊。"阿庄说这些话时,眼睛看着周冲,放出热情的光彩。
  "据说他们三个最后都是神秘失踪。"
  阿庄摇头:"不全是。林格先生确实是神秘地消失了。而周先生去世时,嘱咐我的第一位主人,不要告诉任何人,把他的骨灰撒进太空里。但主人最后还是没有按他的吩咐做。周先生的骨灰被埋在了智神星上。"
  "那儿也有哈里·尼德兰的墓,"周冲说,"有人在墓里发现了一只机器蚂蚁,现在,那只蚂蚁已经繁殖到十多万只,而且确实进化得很快。"
  "那么,袭击基地的机器人可能不是哈里·尼德兰设计的?"
  周冲把蕾莎在"死后的世界"里发现的事告诉了他,阿庄说:"所以你们要去金星了。"
  这时候,手脚利落的阿庄已经打扫完了舱房,准备给驾驶舱的人送饮料去。周冲拉着他坐在床边,说:"阿庄,帮我个忙。你知道--我也是机器人学家,我在研究为人工智能机器加入感情因素的问题,我发现最难的是让机器人掌握'幽默'概念。这样:我来讲笑话,你来分辨是否可笑。行吗?"
  "不,"阿庄摇摇头,"我没有幽默感的。"
  "是吗?"周冲十分失望。
  阿庄深感歉意地说:"我从来都不会感到什么事是'幽默'的,我会高兴,会悲伤,会愤怒,甚至还能分辨各种'爱'的区别,但是我从来都不理解什么叫做'幽默'。这是周念清先生没有解决的一个难题。"
  周冲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