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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咒人9
 全   文

[十五]

又见高姆

  杜宾兴奋得吹起了口哨。阿西说:“当心!后面有飞艇追上来啦。”
  “是达克!”沙哈心惊胆战地说,“一定是他。他要把咱们都抓回去杀掉!”
  杜宾说:“大脑袋,你真没出息。怕什么,我的飞船速度在天空世界是数一数二的。他们休想追到。”
  “咱们现在去哪儿?”阿西问。
  杜宾头也不回地说:“当然去圣殿!我们要阻止汉玛尔发掘圣殿!”
  阿西突然一惊:“可我不知道地点哪!”
  杜宾愣住了。
  阿西恨得直敲自己的脑袋:“该死!该死!”
  沙哈却拉拉他的手,又象腼腆、又象得意地说:“我好象听见他们说过:北纬五十二,东经四十一,恐怖的大旋涡西侧有一座岛……”
  “海眼!是海眼!”阿西惊喜欲狂地喊着,“怪不得在高姆的战船上,杜杜不让我说这个地方!”他忽然跳起来搂住了沙哈的大脑袋。
  沙哈的脸红了,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杜宾说:“沙哈,你的大脑袋还真会记事儿!走!我们就去海眼!”
  阿西笑了一会儿,突然又愣住了,他说:“糟糕!咱们忘了一件事。”
  杜宾说:“你又想起什么来啦?”
  “咱们没有粮食和水呀!”
  三个人全呆住了。
  最后,杜宾忍不住笑起来,他摇着头说:“咱们都不是打仗的料!一会儿忘这个,一会儿忘那个。我真是被关傻啦。”
  “怎么办哪?”沙哈说。
  杜宾回头瞧瞧他:“怎么办?只有采取极端措施!我们中间要牺牲一个,当大家的食物。”
  大脑袋吓得一颤:“你、你是说:吃人哪?”
  “别听他瞎说!”阿西对沙哈说,“他最爱信口开河。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一直往前!逃出去再说。”杜宾说。
  沙哈擦擦脸上的汗水,说:“他们总在后面跟着。”
  “他们也知道咱们没有食物,要等咱们弹尽粮绝的时候,再追上来捡便宜。”
杜宾轻蔑地往后面看了一眼。
  “吉祥鸟”的速度确实出类拔萃,不久就把跟踪的几艘船甩开了几里。但它们仍然在视域之内,看来是准备一直缠住不放了。
  “只要找到一座天城,就有办法了!”杜宾说。
  沙哈说:“照这个速度,据我分析,不到天亮就能把他们彻底甩掉。用不着找天城了。”
  “是啊,甩掉了他们,天上就该掉下几个面包来慰劳咱们啦。”杜宾嘲弄地看着沙哈。
  阿西摸着肚子:“你一说,我还真觉得饿啦。出来的时候真该把晚饭吃完!”
  
  天还没大亮,后边的飞艇已被拉出视野之外了。但沙哈用望远镜仍能看到它们。“这说明他们也能用望远镜看到咱们。”他说。
  “对,你分析得有理!”杜宾说,“不过我请你用那个小玩意儿到前面来看看。别总看后边呀。”
  沙哈拿着望远镜走到驾驶台前,向前方望去。
  “有啦!有啦!”他大声叫喊着。
  “有什么啦?”阿西跑过来抢望远镜。
  杜宾说:“阿西,你仔细瞧瞧,前面那个白东西是一片云,还是一座城。我眼神不好,大脑袋又大惊小怪的,我不太放心。”
  沙哈还没来得及争辩,望远镜已到了阿西手里。阿西仔细看了看,说:“是座城。不过不象是一般的城啊。上面乱七八糟的,旁边也没有种庄稼。”
  “一座废城。”杜宾不太有把握地说,“去看看能不能找点水。”
  阿西问:“什么是废城?”
  杜宾解释道:“有时侯,一座天城的结构老化了,市民们就建造新城,从老城里面搬出去。剩下一座空无一人的旧城市在天上飘着,直到它经过很久的风化彻底瓦解为止。”
  阿西想想那种情景,真有点恐怖。他说:“咱们要去那儿吗?”
  “那里也许有些剩下的水。”杜宾说。
  “吉祥鸟”向废城飞去。阿西在心底希望,城里不要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为了打消紧张的情绪,他问杜宾:“那么大的天城是用什么建造的?”
  “建造天城、还有上面的所有东西,都是用空中飘浮的藻类提炼出来的材料。这种材料又轻又结实,经过化工处理可以造成木板、绳索、纸、布,以及任何建筑材料。在天上很少用金属。一是因为稀少,二是因为金属比重太大。”杜宾边开船边讲。
  “吉祥鸟”的发动机运转良好,又是顺风行驶,前方的废城越来越近了。“据沙哈分析”,两个小时后就能到达。
  “两个小时,咱们能把达克再甩开十里远。上城后尽快找水,找到了就走!”杜宾说。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沙哈分析得还挺准,飞船开进了废城断裂残缺的港口,向市内行驶。沿途两侧真是满目疮痍,废弃的房屋裂着大口子,仿佛在诉说它们经历的沧桑。破烂杂物堆在街道上,没有风,它们一动不动,显得死气沉沉。阿西提心吊胆的,生怕突然从杂物堆里露出一具尸体,或者一架骷髅什么的。还好,他害怕的东西并没有出现。
  “真静啊!”沙哈莫名其妙地抓紧了阿西的手。
  阿西本来就有点心虚,忙甩着手说:“你干嘛?快放手。”
  “我不喜欢这儿。”沙哈说。
  杜宾把飞船停在几座房子中间,打开舱门:“我们下去找水,在达克他们追近之前,还有两个小时的空闲。不管找到没找到,两个小时后咱们就走。”
  “我也要去吗?”沙哈可怜巴巴地问。
  “都得去。”杜宾说。他第一个跳出了舱门。
  三个人在静悄悄的街道上走着,见到一座房子就进去看。他们的脚步声在两边的房屋之间回响。没过多久,阿西的手心出了汗。沙哈更是忐忑不安,频频回头张望。每走出一座房子,他都要看看停泊在远处的“吉祥鸟”。
  “你担什么心呢?大脑袋?”从一座灰白色的楼房里出来时,杜宾笑着说,“害怕有鬼来偷走咱们的船吗?”
  沙哈仍然习惯性地向飞船那里看了一眼,突然睁大眼睛喊道:“鬼啊!”
  阿西被他吓得跳起来,回头望去——“吉祥鸟”竟然不在那里了!
  “真见鬼了!”杜宾说,“它不会自己飘走吧?”他带头往回走去。
  沙哈缩着头走在最后,小声说:“阿西,我怕鬼!”
  阿西安慰他:“哪里来的鬼?是我们没把船系牢,它自己飘走啦。”
  回到停船处,几座楼房之间空荡荡的。三个人紧张起来,背靠背站在一起。
  忽然,空旷的街道尽头响起一阵笑声,回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好象有几百个人在大笑一样。沙哈猛地抓住了阿西。
  从每个街口,都走出几名带刀的黑衣大汉,把他们三个包围在空地上。
  最后,一个高大的黑袍人,面罩丝巾,只露出一双发光的眼睛,出现在他们对面。
  这真比见鬼更可怕。阿西不禁低喊了一声:“高姆!”


  镶着黑鹰标志的灰色大飞船,带领着一百艘快速战船,往东北方向航行。这是汉玛尔所率领的天盗船队。
  汉玛尔坐在驾驶舱的指挥位置。他又蒙上了黑色面巾,这似乎是他的习惯:在“贾都尔”是市长,出来就成了天盗。
  蒙哥他们五个人站在汉玛尔对面,听他说话。
  他说:“今天就能到达目的地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败的。”
  “骗子。”杜杜说,“那些‘长途拉力赛’的飞行员是你的手下人。”
  汉玛尔笑着说:“你猜得对,我派出了几支这样的船队,就是要把你们直接带回贾都尔城。我再告诉你们:同样的船队也被派出去找你们的老师了。说不定,
他现在已经被关进我的监狱里,跟你们那个海上的小朋友在一起啦。”
  蒙哥说:“说不定,老师已经带着天城上的人,把圣殿找到了。”
  “那不大可能。”汉玛尔自信地说,“天空霸王高姆的部队一向以行动神速著称,我将会第一个拿到圣殿里的宝物!”
  “你到底是谁?”雷问,“你是汉玛尔还是天盗高姆?”
  黑面巾下的强盗哈哈大笑:“一个人不能有两个名字吗?我的亲信部队需要一个基地,没有比一座‘和平之城’再好的藏身之处了。所以我才当上了市长。”
  “贾都尔原来的市长呢?”蒙哥问道。
  天盗高姆说:“我还能让他活着吗?”
  “高姆!”雷突然说,“你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嘉林’号天城是不是你烧的?”
  “是啊。”高姆说,“我记得那座城,去年烧掉的。夜空中燃烧的大城可真让人难忘呀。好象有些人跑得慢,被烧死了,有多少我倒记不清啦。”
  雷盯着他:“我会杀死你的。”
  高姆又一次大笑:“你想杀我就快动手吧!我找到圣殿的时候就是你们几个的末日。我要把你们捆在一起,扔进那个大旋涡里去!”
  “看到大旋涡啦!”了望手喊道。
  高姆说:“你们的末日来得快了点儿。不过这是不可避免的呀。”
  “有船在向那座岛靠近!”了望手又叫着。
  “什么船?”高姆快步走到前窗边,往远处的海面看去。
  海上有一个可怕的巨大“漏斗”,“漏斗”旁边不远就是那座大岛。岛屿的另一边,有一支船队正扬帆向这里开来。
  “抢先登陆!占领那座岛!”高姆命令道。飞艇俯冲下去。
  那支船队似乎看清了飞艇的意图,也加快速度往岛屿边开去。
  “一半飞船登陆,另一半留在空中截击敌人!”高姆又下令。
  五个孩子急切地想看看海上是什么船队,但高姆让几个手下把他们捆了起来。
他们只能感觉到飞船在急速下降。
  不久,孩子们坐在舱内,已经能看见窗外高峻的山峰,这真是一座大岛。飞艇抛下铁锚,并缓缓降落。接近地面时,舱门打开,一条舷梯伸了出去。
  高姆让天盗们拉着几个孩子走下舷梯。脚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每个人都有种奇异的感觉。留在天空的飞艇开始向海面射箭了。可惜那神秘的海上舰队在岛屿的另一边,孩子们看不到战斗的情景。
  “抢占险要位置,扎好营寨,等待落潮!”高姆大声命令道。所有登陆的天盗都行动起来。高姆派出两个人去观察战斗情况。不一会儿,他们回来报告说:“我们完全压住了敌人舰队,但对方的攻击也很猛,我们损失了两只船。”
  “好哇!”杜杜喊道。高姆粗暴地推了他一把,说:“别得意,这支舰队并不是你们的救星!我带了所有的精锐部队,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全部打沉到海底去!”
  “你才要沉进海底去呢。”雷说。
  高姆阴笑着:“咱们走着瞧吧。我今天晚上就能找到圣殿,然后,就把你们一个个地扔进那个大旋涡里去!那种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在半山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岛边的大旋涡,听到它发出的恐怖的轰鸣。孩子们不由得想到了一旦被丢进那里的感觉。必须承认,那种滋味儿肯定是不好受的。唯一的希望是高姆被打败。可那支神秘的舰队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高姆让几个手下拉着孩子们,走进刚刚扎好的营寨里。在那儿,他们不停地听到探子报来的消息:“敌人的船被烧毁了一艘!”“我们又损失一条船。”“他们想强行登陆,被打退了!”
  高姆不断地下着命令:“岛上的船再起飞两艘。”“占据岛子的制高点,别让他们登陆。”“不用在这边设防,他们的船不敢开到大旋涡这里来。”
  下完这些命令,高姆开始再次考虑“最后一句话”的问题。方宝儿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他记得的那句话。不管是哄、骗、吓唬还是别的什么手段,最多把他弄得大哭大叫起来,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可就是不说话。高姆实在搞不清,方宝儿到底是个机灵鬼还是个傻孩子。
  他决定:如果退潮时方宝儿还记不起那句话,就把那七个洞挨个儿搜一遍。
  岛那边的战斗很激烈。听探子报告说,飞艇被击毁了十来只;但海上舰队也损失不小。火箭在空中嗤嗤地穿梭,间或还有大石头飞上来。孩子们不禁非常好奇:石块是怎么扔到那样高的?难道海船上有专门扔石头的巨人吗?
  傍晚很快来临了。有人对高姆说:潮水开始退去。
  高姆看了孩子们一眼,说:“准备找那七个洞口!”
  在夕阳的光辉下,大旋涡因为落潮而变小了些,但岛屿的岩石基部露了出来,
黑色的潮湿崖壁映着日光,轰鸣的大旋涡也反映出落日的余晖。这景象是难以想象的美丽而又恐怖。
  不久,来人报告说:七个洞口都露出水面了,但它们全部都在面对战场的一边。所以,如果要进洞搜索的话,就必须考虑暴露在敌人火力下的危险。
  高姆不说话,原地踱着步,他的眼光十分阴沉。过了一会儿,他说:“攻击,
全力向他们攻击!直到把他们的船都打沉!”

  但高姆的目标显然是太难实现了。战斗不久就进入僵持阶段,双方都不敢轻易发动进攻,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高姆派出过两小队人,企图进入落潮后现出的岩洞。但他们都是还没走到洞口,就被倾泻而来的石头和强弩击退了。
  高姆的性情越来越急躁,下属们只要犯了一点点过错,往往就被他处以重罚。他看向孩子们的目光也越来越冷酷了。孩子们都担心,他会不会发起疯来,不等找到圣殿就把他们杀掉?
  在忐忑不安中,五天过去了。这是一场消耗战。岛上没有淡水,仅有的生物是一些矮树、蛇和蜥蜴。飞船上的箭快要射光了,天盗们人心惶惶。但高姆靠他在下属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威权,仍然掌握着形势。他说:“敌人的武器也快耗尽了,可能比我们还要糟!坚持下去,我们在空中有优势,宝物最后还是我们的!宝物啊!”
  虽然不清楚“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贪婪在天盗们心中起了作用。他们的眼里放出亮光来。
  “派一队人去,在山顶向他们喊话!”高姆说,“说咱们的援兵马上就到了。
识相的快跑,不然要全军覆没的。”
  “他们听不懂天城话呀!”一个天盗说。
  高姆说:“你们没听小鬼们说过吗?海城人会说‘古代语言’。”
  “可我们不会……”天盗怯生生答说。
  高姆骂道:“没文化的土匪!你小时候没上过学吗?”
  “小学……小学没毕业……”
  “快找!”高姆失去了耐心,“找几个上过中学的人,给我喊话去!”
  好容易找到了十个符合要求的,高姆让他们先挥动着小黄旗登上山顶,然后开始齐声大喊。
  对方舰队作出了反应,他们喊过来的是:“绝不退后!”
  “问他们是哪里来的?”高姆说。
  “他们说是海城‘金田’号的主力舰队。”
  “金田”号!
  孩子们差点叫出来,那不是阿西的家吗?
  只有杜杜没忍住,他喊了一声:“阿西……”
  高姆猛地转过头来,他的目光闪烁着,盯住杜杜看了一会儿。虽然杜杜再没出声,但那半句话对高姆已经足够了。
  他对手下说:“带着这些小孩儿,跟我一起上山去!”
  爬山时,孩子们一边猜测高姆要干什么,一边想“金田”号是怎么来这里的。
即将到达山顶时,蒙哥低声对伙伴们说:“老师!”
  对呀!只有老师能够告诉海城人,这里是圣殿所在地。既然这秘密是属于所有天城人的,它为什么不可以同时属于海城人呢?当老师离开流浪者的浮岛时,寻找一座海城是比寻找天城方便得多了。
  爬到高处,孩子们看到了战斗的场面。大约一百艘各式各样的舰船分散在宽阔的海面上,与空中的飞艇群对峙着。那些船可真是五花八门。有窄长如刀子般的,有又宽又平的,有甲板上盖起楼房的,还有半潜在水里、象个巨大的桶子一样的,它们一定各有用途,但孩子们可弄不清楚。最好看的是一种水上大平台,它结实笨重,看来速度不快;但它装着一排长长的发射杆,只要有一艘飞艇进入它的射程,“哐”地一声巨响,大石头就象下雨似的飞了过去。几乎次次命中。看来这是舰队中最有威力的重武器。孩子们看得眉飞色舞。
  现在爬上山顶了。高姆命令手下人喊话:“我们这里有一个海城的孩子,名叫阿西。还有他的五个天城朋友!想要他们的命吗?”
  蒙哥说:“高姆!你可真不象个男子汉。”
  高姆笑了:“我才不管这些呢!谁打赢了谁是好汉。”
  “他们回话了!”山顶喊话的天盗说,“他们说咱们不是战士,是、是恶棍!”
  “我又不是没长耳朵!”高姆吼着,“快叫他们后退!不然就把这些小孩儿扔进海里去。”
  喊话起到了一定作用,舰队的攻击收敛了许多。孩子们想,老师肯定在那边某一艘船上,他顾及学生们的安全,才请求舰队这样做的。可是不能后退呀!高姆会找到圣殿的。
  高姆笑了:“他们还真听话!等到退潮,就可以进洞啦。”
  海面的舰队没有再进攻,但也不后退,它们静静地、坚定地守在原处,明显地是在观望事态发展。
  高姆命令手下们用山上的岩石作掩体,监视海上舰队的举动。如果对方派人登陆,他们就利用这个天然阵地,打退对手的进攻。蒙哥他们五个人此时变成了重要的人质,高姆让一队天盗押着他们,形影不离地地跟着自己。孩子们忧心忡忡,因为如果海城舰队不敢进攻,高姆迟早会找到圣殿,那时他们五个可就惨了。
蒙哥安慰大家说:“别担心,老师他们肯定在想办法。老天爷不会让坏蛋得胜的!”
  高姆却得意忘形,即将到来的胜利使他兴奋极了。他不时地看着海面,等待退潮。同时笑着说:“有你们几个在我手上,海城舰队再也使不出威风啦。一落潮,我就进洞找宝!然后呢,嘿嘿,让你们多活一阵儿!我带着你们乘飞船返航,
那些家伙敢向我射一箭吗?等到了高空,他们拿我再也没办法了,我就让你们几个表演空中飞人!哈哈!只可惜看不到你们被大旋涡吞掉的场面啦。”
  蒙哥说:“你找不到圣殿,最后一句话你还不知道呢。”
  高姆大笑:“不是只有七个洞吗?我们一个一个地找就是啦。”
  孩子们都不说话了。的确,照这样下去,高姆发现圣殿只是个时间问题。

  孩子们多么盼望潮水永远不退呀。但自然规律是无情的,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吃过晚饭后,一个天盗上山来报告:“已经落潮了!岛下面确实有七个洞口。”孩子们的心冷了下去。
  “走!”高姆说,“来十个人,带上几个小鬼,一起进洞!”
  他们提着灯下了山,潮水退去的岛基上,露出一些黑洞。高姆、十个天盗,
押着五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摸进一个洞口。
  当搜完两个洞,没找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涨潮的浩浩水声从天边压过来,一道白色水线正远远地向这里滚来。高姆无奈地下令:暂停搜寻。
  岛上的人、海面舰队上的人都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黎明之光出现在东方时,
潮水又一次退去。高姆逼着孩子们和他一起进了第三个洞。
  “金田”号的舰队上,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天盗的举动。太阳刚刚露出一半时,舰上了望手都向自己的舰长报告了一个消息。舰长又急忙将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报告给了舰队司令。
  据他们猜测,天盗的所有精锐部队应该都已经带到这儿来了。
  但在他们对面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群飞艇。了望手通过望远镜,发现那是一群与高姆的船队一样的灰色战船。


[十六]

阿西与高姆

  那天,阿西发现自己又落入天盗高姆的陷阱时,有那么一会儿曾经绝望过。但是,看久了,那个蒙面的天盗头儿越来越不象高姆。等到蒙面人带领他的手下,把随后追来的达克他们也一网打尽的时候,阿西就认定了:这个人绝不是高姆。
  天盗们押着阿西他们三个,和达克一伙,走在废城迷宫一样的街道上。将要进入一座破旧的大厦时,阿西忍不住开口了,他冲那个蒙面人问道:“喂!你、你到底是不是高姆?”
  蒙面人回过头来,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小孩子,你也听说过我的名声吗?”他的嗓音古怪,让人觉得又可笑又可怕。
  阿西脱口而出:“怪啦!你真是高姆!”
  那个高姆一直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他。
  阿西说:“难道有两个高姆吗?”
  “谁说的?我是独一份儿!”
  阿西看看杜宾和沙哈,对他俩说:“这不是汉玛尔。”他们俩都表示同意。
  高姆抓着阿西的肩膀,问:“到底怎么回事?啊,算了,今天晚上我再找你说。”
  他们三人被关进一间大屋子,里面倒还整洁,看来经常有人打扫。不一会儿,一个天盗送进了食物和水。
  “待遇挺好啊。”杜宾边吃边说,“起码比汉玛尔的秘密监狱好。”他问沙哈,“你们的头儿到底是个啥人哪?他是不是真的叫高姆?你看今天招待咱们的这个,人家也叫高姆。怎么回事儿?”
  沙哈可怜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呀。”
  阿西问:“你是怎么跟汉玛尔搅到一起的呢?”
  沙哈说:“我们这些人,原来都是小股的天盗、或者各个天城上的窃贼,被汉玛尔招募的。只有达克从开始就一直跟着汉玛尔。我早先是自己干点儿坑蒙拐骗的小勾当,混口饭吃。谁知道怎么被他们看中了,连哄带吓的,就入了伙。”
  杜宾叹气说:“唉!你这个糊涂虫,你真是白长了个大脑袋!”
  沙哈似乎也很后悔,被骂之后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垂下了头。
  阿西自语道:“那就是说,汉玛尔假冒了高姆的名字!”
  “对呀。”杜宾说,“他犯的罪,都安在高姆头上。他打的好算盘哪!”
  “你刚刚被汉玛尔抓起来的时候,他可能还没冒充高姆。因为你说过:六年前在传闻中的高姆并不是那么坏,只是个专门爱抢劫图书馆的怪盗。”阿西琢磨着说。
  沙哈不甘寂寞抢嘴道:“对,对!据我分析,今天抓咱们的这个,就是爱抢图书馆的真正的高姆!”
  “不用你分析,谁都知道。”杜宾扁着嘴说。
  阿西一拍手:“那就好啦!知道了有人冒自己的名字干坏事,高姆肯定要大发雷霆。我们拉他一起去打汉玛尔!”
  “好主意!”另外两人同时说,沙哈还加上一句,“而且,据我分析,这还是现在唯一可行的主意。”
  阿西立刻跑到门边,使劲拍打,叫道:“高姆!高姆!我现在就要跟你说话!”
  门开了,外面站着几个带刀的彪形大汉。阿西用熟练的天城话说:“我要见高姆。”
  大汉们中间有一个象是小头目的,态度生硬地说:“高姆已经说了晚上再找你。他说过的话不会改的。”
  阿西说:“我有重要的事呀。现在就要见他!”
  “再重要的事也不行。高姆先生正在做实验。”大汉面无表情地说。
  做实验!阿西呆了一下。专抢图书馆的天盗果然有点怪门道。他喃喃地说:“做什么鬼实验哪。我的事儿是火烧眉毛啦。”
  大汉说:“高姆吩咐了,对你们三个要礼貌点。不然的话我才懒得搭理你。别忘了你是俘虏,再叽叽喳喳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把门又关死了。
  阿西气得直磨牙。杜宾却往干干净净的地板上一躺:“急也没用啦。睡觉吧,
等到晚上再说。”对这一点,沙哈举双手赞成,他也躺下了。阿西看着他俩,自己却怎么也坐不住,更别说躺了。他象上满了弦一样,在屋里绕圈儿走着。
  杜宾半睡半醒地说;“好,好。吃了饭是该运动一下,免得消化不良。”沙哈已经打起呼噜来了。

  后来,又有人给他们送了午饭。杜宾建议饭后睡个午觉,沙哈同意。阿西没理会他俩,继续“运动”。从小窗口往外看天。
  好容易看着天黑下来了。阿西又拍起门来,边拍边叫:“晚上到啦!我要见高姆!”
  门开了,一个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天盗提着个盒子进来:“你们的晚饭。”
  阿西说:“谁稀罕你们的饭哪!高姆说话算不算数?现在天可黑啦。”
  那个人装模作样地鞠了半个躬,用显然是刚学来的文雅措词说:“高姆先生请你到顶楼跟他一起用餐。如果你方便的话……”
  “还酸哪!”阿西从他身边挤了过去,“什么方不方便的,快走啊!”
  “请允许我为你引路……”那个人一溜小跑走在阿西前面,把他带上顶楼。
  上面是个干净、漂亮的露天平台,四边种着花草,几盏灯从高高的杆顶洒下柔和的光线。真没想到,在废弃的旧城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高姆独自坐在一张桌边,桌上摆好了晚餐。他正拿着一瓶深红色的液体自斟自饮。看见阿西,他招招手叫他过去,又挥手让引路的人退下。
  阿西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一张椅子上。高姆用一只杯子倒满了瓶中的红色液体,递给他。阿西看看高姆,那天盗头儿左手把蒙面黑巾掀开一点,右手拿起自己的杯子送到嘴边。阿西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他尝到一种又甜又酸又辣的味道,被呛得咳了起来。
  高姆哈哈地笑着:“小孩子!”
  阿西被他如此轻视,一发狠,把杯中的东西全吞下去。
  高姆笑着说:“咦?还有点厉害嘛。”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阿西呛得边吸气边问。
  高姆得意地说:“奢侈品。从一个富商的地窖里搞来的。再来一杯吧!”
  阿西绝望地看着高姆往杯子里倒那“奢侈品”。
  高姆开始进入正题了。他缓慢地说:“前一阵,有人跟我说:我已经是天空世界的头号通缉犯,赏格最高,而且联合政府早已判了我死刑。这真奇怪。我虽然干过一些不大光彩的勾当,可还不至于这么招人恨哪。今天上午听见你的那句话,我有点明白了:你是不是见过另一个高姆?”
  阿西说:“是!那个人叫汉玛尔,是‘贾都尔’城的市长。他假冒你的名字干了不少坏事儿。”
  “市长当天盗?”高姆颇有兴趣地说,“这个人肯定是极其富于想象力的。”
  阿西急切地说:“我知道他在哪儿。咱们去抓他!”
  “为什么?”高姆不解地问。
  “你不想给自己洗清冤枉吗?”阿西说,“他冒你的名字在干坏事呀!”
  高姆懒洋洋地向后一靠:“随便他去干什么吧,我本来就是不清不白的。那个汉玛尔,他愿意冒谁的名都可以。我不在乎。”
  阿西见高姆在椅子上来回摇晃着,似乎有点头晕的样子。奇怪的是,他自己也感到晕晕呼呼的了。那“奢侈品”倒底是什么玩意儿呀?
  高姆说:“我只不过是奇怪,象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天盗,怎么会让天空世界又恨又怕的?现在明白啦。谢谢你,小伙计。”
  “他们判你死刑呀!”阿西说,“其实汉玛尔才该判死刑,你就愿意替他顶罪吗?”
  “在这以前,我早被判过死刑了。”高姆含糊不清地说,“一次是我父母判的,另一次是我的朋友们……”
  阿西呆住了,他以为高姆在说胡话。显然,高姆现在有点儿精神恍惚。不过,阿西也怀疑自己没听清楚,因为他觉得眼前的灯光都变得象雾一样,整个人要飘起来了。这种状态肯定不正常——准是那杯“奢侈品”闹的。
  高姆凑近了,嘴里喷出一股“奢侈品”的气味,说:“喂!伙计!你怎么来这儿的?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阿西说:“他们就是汉玛尔手下的人,他们追我是因为……唉,从头讲吧!我是个海城人……”
  “海城人!”高姆大叫一声站起来,偏偏倒倒地扶着桌子,“没骗我?让老高姆瞧瞧……啊,可怜的高姆,老伙计,你又见了世面啦。一个海城人!
你有鳃吗?”
  阿西生气地打开他的手:“我是跟你一样的人类!我们只不过是住在海上。以前我也以为天城人长得象鸟呢!”
  高姆笑了:“对!对!咱们长得一样。我向你道歉。不过我刚才丝毫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是抱着研究的目的才问你的。看来书上说的也不一定对。”
  阿西说:“什么不一定对?简直就是胡、胡、胡……”他不知怎么结巴起来。
  “胡说八道!”高姆抢着接道,他哈哈大笑,拍着阿西的肩膀,“伙计,咱俩挺说得来。你接着讲!”
  阿西眼前冒出五颜六色的光环,他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一颗心就象飘在云里一样。很多闷在心底的事儿,都象长了翅膀似的自己往外飞。对面的高姆越来越不象强盗了,变成了一位知心的朋友。阿西迫不及待地要把心里话说给他听。
  “等等!等等……”高姆又灌下去一杯“奢侈品”,“好,你说吧。
你讲完了我就讲。”
  阿西就从他如何偷偷出海开始,讲到大风暴,讲到认识了蒙哥他们,讲到被汉玛尔追捕……高姆是个好听众,一语不发地看着阿西。
  终于讲完了。高姆激动地问:“探险家西穆干的手稿!是真的?古代圣殿!真的?”
  阿西点点头:“没错!骗你我就是小乌龟!”
  “好哇。老高姆也要加一手进去啦!”高姆沙哑着嗓子喊道,“来人!准备船队!立刻出发!”
  几个老天盗急急忙忙跑上来。高姆大声说:“备好五十艘最快的船,装满食水!咱们马上就走!”
  “五十艘船?”一个老天盗说,“高姆,那要准备一整夜哪。”
  “那就连夜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老天盗们跑下去传令了。
  高姆坐下,说:“啊,我今天喝得有点儿多。是吗?”
  阿西说:“你讲讲自己吧。为什么喜欢抢图书馆?你刚才说,被判过了两次死刑,又是怎么回事?”
  高姆晕呼呼地把脸贴近,说:“阿西,你说同学都看不起你,是吧?你的外号叫‘小不点儿’,是吧?他们说你喜欢白日做梦,是吧?那都没什么。你知道我小时候的外号吗?”
  阿西摇摇头。
  高姆一把扯掉了蒙面的黑巾:“我的外号叫‘鬼脸’!”
  阿西差点儿惊叫起来。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哪!就象坑坑洼洼的岩石一样,没有表情,左半边还皱在了一起。
  “丑吧?”高姆哈哈一笑,但他的脸却丝毫没动,“生下来就这样。据说是先天的什么毛病,一辈子也不会作表情。所以我的父母不想要我。这是第一次死刑。”
  他把面巾戴好,继续说:“一个老头儿驾小船旅行的时候,看见我躺在一只气球的吊篮里,正在空中飘行。他以为这个没睁眼就会驾驶气球的婴儿准是个天才,但是,‘天才’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哇哇地哭起来,并且执着地往吊篮外面拱,
想试试自己会不会飞。老头儿就把气球钩到他的飞艇边上,把我抱过去了。那时候我的脸还不象现在这么惊世骇俗,老头儿的神经还能经受得起。所以他把我留下了。后来他告诉我,那个气球上写着‘嘉林号天城’的字样,我的父母可能住在那儿。
  “这个老头儿就当了我的父母。他叫辛坎。他把我带回家,养大了,送我上学,一直到死都对我不错。他爱读书,让我也养成了这种恶习。本来我们两个过得平平安安,可惜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辛坎死了。
  “那时,我的丑脸迅速发展壮大,连自己都觉得太不象话了。我独自生活,必须干活挣饭吃。但是谁愿意雇一个小鬼脸儿呀。幸好学校的厕所没人打扫,我就揽下了这份活儿。
  “这下可好,同学们又给我取了个外号:‘大粪虫’。在我身边直径二十尺的范围内,是个天然的禁区,没人敢于进入。我成了人群当中的一座孤岛。
  “我个头儿大,所以我打他们出气。可是七、八个人就把我打了。我经常打人,也经常挨打,靠这个赢得了一定的尊重。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坏小子,不怕我这张鬼脸儿和‘大粪虫’的名声,跟我交了朋友。他们不时干点儿小偷小摸的,我也知道这不好,但他们是我仅有的朋友,所以我从来不去告发。
  “有一次,这几个朋友可惹了祸,在偷别人东西的时候,把人打伤了。人家要告到法庭去。他们向我哭诉,我傻呼呼地把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没想到这换来了两年的监禁。
  “两年后,我从监禁所出来,先去找那帮朋友。他们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坏蛋。当时,他们正准备‘干一场’,去偷一家天城老人院的钱。我当然要阻止他们,如果他们不听劝告的话,为了对朋友负责,我还要去告发。他们听了我的话,表示再不做那种事儿了。我记得自己还一边从眼睛里冒水一边说:‘真是好朋友!’
  “我的‘好朋友’们要庆祝一下我们的重逢,于是就弄来两艘小飞艇,开出城去,准备游玩几天。我们又吃又喝又唱,走了很远。到第三天晚上,他们动手了。
  “我一个人是打不过五、六个的,被他们痛揍了一顿。最后,他们说:‘多管闲事的后果就是这样。我们不想再看见你了,你自己开着小艇去找别的天城吧,
不许再回来!’我被绑住丢在一只小艇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就这么孤零零地飘走了。
  “那些‘朋友’们没有当时把我扔出船外,还算是客气的。但他们不给我留下一点水,实际上就是判了我的死刑。我望着他们的船转头飞走,心都凉了。小艇随风飘行,我挣扎了一夜,天亮时才解开了绑绳。
  “这时,我已经找不到回城的路了。而且,城里有那么几个‘朋友’,我不愿也不敢回去。所以我干脆往吊舱里一躺,任由风把飞艇吹动着。那些人离开时,
总算还给我留了一件东西:我随身带着的一本书。我就躺在舱里看书,对以后的日子想也不想——就算想,也只有绝望。
  “听天由命地飘行了两天,我饥渴交加,开始诅咒那些骗我、害我的家伙。把最恶毒的话骂过几遍之后,我支持不住,昏睡过去。
  “醒来时我看见了几个人,他们给我喝水,吃东西。然后,一个老人对我说,
他叫做天盗高姆。(阿西惊奇地问:‘你说什么?’)
  “没错,他就是天盗高姆。当他驾船巡行的时候,发现了我的小艇。高姆对我捏在手里的那本书印象很深,书名是《星星与我们的距离》。他认为,一个快要渴死的人还能够对星星感兴趣,那么这个人肯定非同一般,即使他是个丑八怪。
高姆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我说无所谓,反正比死要好些。所以,我成了天盗。
  “养好身体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人去找‘朋友’们算帐。我把他们教训一番后,捆在法庭大门口,旁边贴着他们承认自己所做案件的口供,还摆放了证物。从此我开始了在天空世界纵横驰骋的生活。
  “老高姆很赏识我的求知欲,他说,一颗聪明脑袋对人总是有好处的,就算作天盗也是这样。他替我抢了很多图书馆的藏书,后来抢书成了我们这一支天盗的传统。
  “老高姆临死时,指定我作继承人。他说只有把队伍交给我才能放心。我当了头儿,不过,我把名字改成了‘高姆’。这就是我的故事。”
  阿西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雷和蒙哥都提到过的事,就轻声问:“刚才你说,你父母可能在‘嘉林’号天城上。是吗?”
  高姆说:“那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想回去。”
  阿西握住他的手,说:“我的朋友告诉我,‘嘉林’城已被烧毁了。”
  高姆脸上的黑巾纹丝不动,从他那发光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阿西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他们说,是‘天盗高姆’烧的。”
  “不是我。”高姆低声说。
  阿西说:“一定是汉玛尔,他假装成你干的。”
  “咱们不说这个吧。”高姆好象要摆脱什么重压似的,长吁了一口气,“我
现在的心情不适合谈论这些。”他拍拍阿西的肩膀,“你不是被叫做‘梦想家’么?你的梦是什么?到天城上看看?告诉你吧,我的梦想比那要高得多,可现在还没实现。”
  “你白天做的实验和这有关吗?”阿西问。
  “当然。”高姆领他走到平台一角,那里摆着一件东西,上面蒙了布。高姆把布揭开,阿西“啊”了一声。
  那是个象“大炮”似的东西,有三脚架支撑,“炮筒”向上的一头直径有一尺,向下一头却只有一寸左右。
  高姆熟练地把“炮筒”在架子上转动着,说:“这是天空世界最好的工匠制造的望远镜。”
  “望远镜!”阿西惊叹,他从没想过,望远镜能做成这么大。
  “当然了。只不过,这种望远镜不象你们见过的那些小家伙:它是专门用来看星星的。”高姆把眼睛对在镜筒小的一头,在夜空中搜寻着什么。
  阿西不禁心驰神往!他想:我以前如果有这么一架望远镜,就能远远地看清天城的样子了。不仅这样,我还要拿它来看月亮!看星星!
  “你来瞧瞧吧!”高姆说。
  阿西按照高姆的指点,小心地把一只眼睛凑到镜头前,他看到了淡黄色、灰色、黑色和白色组成的陌生画面,“天哪!这是什么?”他叫道。
  “月亮。”高姆说,“你看到的是月面上的山谷和盆地。”
  阿西又仔细观看:真美,那里看上去是个宁静而冷清的地方。他突然间知道了高姆的梦想:“你肯定想到那里去看看!”
  高姆点点头:“不止是月亮,我想到星星上面去。你知道吗?闪星不是唯一可以住人的星球,围绕着咱们的太阳,有六颗行星,闪星只是其中之一。用望远镜能找到其它的五颗。星星间的距离非常遥远。但是,既然星星在那儿,就一定有办法跨过中间的距离,到星星上去!你难道不想去吗?只要想想那里的景色,你会激动得连呼吸都要停止!那里有大海吗?天上也有云彩吗?那里有生物吗?有人吗?”
  高姆的话渐渐变成了自言自语,他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之中。在月光下,高姆把蒙着黑巾的脸仰向天空,他的身躯一动不动,象石雕一样。
  阿西被这个梦想迷住了,他说:“可这有多难呀!”
  “你以前在海城上看天的时候,真的相信人类可以造出浮在高空的大城吗?”
高姆说,“可是空中确实飘着几百座天城。总有一天,人们也能到月亮、星星上去。就象现在乘飞艇上天一样。”
  阿西拉着他:“给我讲讲你的实验吧!”
  高姆说:“我的实验从来没有成功过。最好的飞艇也不能飞到月亮上。因为到了一定的高度,大气密度急剧下降,飞艇再也得不到上升的浮力了。有时,飞艇的气囊还会爆炸。”
  “也许要用别的法子。”阿西说,“不用浮力,象射箭那样,用一张特大的弓把人射出去行吗?”
  高姆说:“咦?我从来没想过。但是恐怕不行。”
  “你抢了那么多的图书馆,就没有一本书讲这个的吗?”阿西问。
  高姆摇头:“太少了。”
  “圣殿里也许有!”阿西说。
  高姆兴奋起来:“所以我急着要去呀!明早就出发!赶在那个什么汉玛尔前面找到圣殿!”
  “高姆!高姆!”一个老天盗跑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那几个俘虏跑了!”
  阿西先惊跳起来:“谁?是杜宾他们?”
  老天盗说:“不是你的同伴。是另外那些人!”
  “达克他们!”阿西对高姆说,“他们一定是去找汉玛尔了。”
  高姆命令追击。十艘快船被派了出去。阿西紧张地等着消息。
  两小时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他们报告说,达克一伙拒不投降,他们的飞艇被烧毁、坠向了大海。
  
  第二天清晨,高姆的五十只船装足了干粮、水和武器,由阿西指路,向“海眼”飞去。
  他们飞行了十天,才在第十一天的清晨,发现“海眼”和旁边的岛屿。但是似乎有些晚了,了望手报告说:那里已经有很多飞艇和海船,它们好象在交战。高姆下令:靠近那座岛。一小时后,了望手已看清了那些飞艇上面的标志:是天盗船队。
  阿西跑到了望手的位置上,拿起望远镜看着。他突然喊道:“看哪!船帆上的图案!是‘金田’号的舰队!海城舰队在跟汉玛尔的飞艇打仗哪!”
  高姆大声命令:“全队俯冲!攻击汉玛尔的飞船队!”


[十七]

战斗

  在后来,即便是很远的将来,即便是闪星人已经登上了他们的两个月亮、准备向行星世界挺进的时候;在闪星的历史书上,也还清楚地记载着这一次战斗。这是历史上的第一次海空大战。
  同样,作为第一个进入天空世界的海城人,阿西也将被写进书里。不过他自己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没工夫想。
  在高姆的飞船上,阿西激动地看着战斗场面,又喊又叫,恨不能跳出窗外、加入战团。他看见汉玛尔的飞艇一艘艘被火箭射中,燃烧着、象大火球一样坠入海里;被投石机击毁的飞艇则象撕破的风筝一般,转着圈掉下来。偶尔也有海城的舰只燃烧起来。但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不到一个小时,汉玛尔的飞艇就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岛上还有不少天盗在顽抗。
  阿西的眼睛又急切地向岛上搜寻,希望能看到几个朋友的身影。但这座岛实在太大了。他请求高姆降落。
  大战船缓缓下降,离地面还有几十尺高时,许多长绳抛了出去。高姆手下的敢死勇士象一群飞鸟似的,沿着绳子快速滑下!每个人一落地就勇猛无比地扑进人丛里,挥刀奋战!汉玛尔的部下边斗边退。
  飞船降落在岛上,高姆和他的黑衣卫士冲出舱外。他的形象给敌人带来了极大的恐慌——他们想不到:在天空世界,还有另一个与他们那可怕的首领一模一样的人!高姆那把闪亮的大刀举到哪里,哪里的敌人就立刻投降了。“大脑袋”沙哈也向他昔日的同伙们喊着:“放下刀!放下!别拼命啦,汉玛尔已经完了!这才是真正的天盗高姆。他来找冒牌的高姆算帐啦!”当被幽禁多年的杜宾也出现的时候,汉玛尔的手下一片混乱。他们多数认识这位“福音骑士”,既然他已经重获自由,“贾都尔”市的老巢肯定被掀翻啦。
  战斗很快结束。高姆的队伍大获全胜。阿西抓着一个俘虏问:“我的朋友呢?”
  那个人回答:“高姆、不,汉玛尔带他们进洞了!你们不能追,他手里有人质。”
  阿西急得搓手。高姆也没了办法。
  这时,海面的舰队登陆了。高姆举起望远镜看着,忽然,他把望远镜递给阿西:“你瞧。远处那是什么?它在向这里靠近呢。”
  阿西一望,果然,在舰队的后方,远处海平线上,一个巨大的影子正往这里靠近。他喃喃地说:“是海上流浪者的浮岛?他们怎么也来了?”


  汉玛尔、十名手下、五个孩子,一共十六个人,走在黑暗的洞里。深邃的洞穴渐渐通向上方。摸索着前进了一小时左右,汉玛尔说:“我们现在是深入到岛屿的腹地了。我预感这次一定能找到圣殿。你们说呢?嗯?这个洞是不是西穆干说的正确通道呀?”
  孩子们谁也不吭气。汉玛尔的兴致却越来越高。他一路不停地自夸,并讥笑着孩子们。黑幽幽的隧道一直伸向前方,斜度加大了。汉玛尔说:“我们已经处在涨潮水位的上方。这个斜度才能保证圣殿不被潮水淹没。你们说对不对呀?”
  孩子们非常沮丧。难道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吗?
  电灯的光柱忽然射进了一个极大的空间里面,眼前豁然开朗。这是大山腹中的巨大空穴,空旷、黑暗得令人害怕。几道灯光射在里面,根本照不出它的本来面目。这个岛底洞穴中,肯定有些看不见的缝隙通到地面,起到通风的作用。因为在这里呼吸一点也不困难,只是有些霉湿气味儿。
  汉玛尔摘下了黑面巾,用兴奋、紧张得微微颤抖的嗓音说:“把‘太阳灯’打开!”
  一盏强力的大灯发出了耀眼的白光。但仍然没有把整个洞穴照亮,远处留下重重黑影。不过,这样的光亮已经足够让他们看到洞壁上刻的文字与图案。
  “圣殿!”汉玛尔惊喜欲狂地喊道,“我找到啦!”
  五个孩子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完成老师嘱咐过的事,圣殿被最坏的强盗占领了。蒙哥突然纵身跃起,扑向汉玛尔。雷和杜杜也扑了过去。他们都是同一个念头:跟汉玛尔拼命!
  但是,那十个彪形大汉早有防备,七手八脚,把喊叫挣扎着的孩子们按住、捆了起来。
  汉玛尔说:“去叫一队人进来,把这儿仔细搜一遍。”
  一个传令兵跑了出去。大约一小时后,他回来了,神色沮丧、畏缩不前,似乎带来了什么坏消息。汉玛尔盯住他:“什么事?我要的人呢?”
  传令兵说:“全、全被抓了。咱们的人一个也没剩。海上舰队登陆了。”
  “不可能!”汉玛尔吼道,“洞口放哨的怎么不来报告?”
  “两个哨兵都死啦,身上全是箭。肯定是还没来得及进洞,就被乱箭射死了。”
  汉玛尔难以置信地说:“那些海船竟然敢强行登陆!而且动作这么快?”
  “好象,好象是有援兵。”传令兵说,“我看见天上有很多飞船,不是咱们的。”
  “带我去看!”汉玛尔揪住传令兵的领子,“敢撒谎,我宰了你!”
  汉玛尔和哨兵从洞口回来时,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下。天盗们你看我、我看你,知道大事不好了。
  过了好久,汉玛尔抬起头,说:“他们不敢进来,知道我手上有人质。我要他们每天送些水和吃的,咱们在这儿耗上啦。”
  “在这儿?”一个天盗问。
  汉玛尔说:“没错。我们要把洞里好好地搜一遍,找找有没有宝物。还有,我从他们那儿要了些纸、笔来,咱们把墙壁上刻的字、画全部抄下来带走!”
  “那些鬼东西有什么用啊?”
  “笨蛋!最有用的就是那个。你们只管抄,抄完了,咱们就带着人质出洞去。
让外面那些家伙预备一只飞艇,咱们远走高飞,回去重整旗鼓!”
  一个天盗胆怯地看了汉玛尔一眼,小心地试探着说:“我有句话,能说吗?”
  “说吧。”汉玛尔和气地点着头,“现在大家要同舟共济,有什么话就大胆地说吧。我不会怪你。”
  “咱们还不如投降了吧。这样下去太危险……”
  他的话还没说完,汉玛尔突然神色大变,瞪圆了双眼,拔出刀来,一刀把他砍翻在地!
  杀了人,汉玛尔的脸扭曲着,在灯光下如同魔鬼一般。他咬牙切齿地说:“还有谁想投降的吗?”他的手下们不由得退后了两步,没人敢说话。
  汉玛尔左右顾盼几次,把刀锋上的血在裤子上擦净,收回鞘里。他那凶神恶煞的脸片刻之间又变得和蔼可亲了,他说:“你们以为投降就能活命吗?外面那些家伙可是海城人哪,跟我们完全不同,没有人性!你们是愿意落在他们手里呢,
还是愿意跟着我闯出一条生路、重新去打天下?”
  “我们跟着你。”天盗们纷纷表示。
  “好!”汉玛尔笑了,“这才是我的好部下呢。我保证,今天你们跟我生死与共,以后,我会把你们当作亲兄弟。有了这些,”他举手一指墙壁,“咱们很快就能东山再起,而且比从前更强大!那时候,你们九个,人人都是大头领,带着自己的队伍,可以为所欲为!怎么样?”
  “我们跟你干!”天盗们一齐说。
  汉玛尔下令:“快动手,搜洞、抄!看好几个小鬼,他们可是护身符。”看着天盗们搜索洞穴、抄写墙壁上的字、画,他又说,“走的时候,把这些全都毁掉,不能给他们留下!”
  没过多久,洞穴里面就被搜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宝物”。在洞穴尽头的角落里,倒发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天然井,看来能直通进海底。汉玛尔想起上次在“海妖洞窟”的遭遇,叫人用弓箭向里面乱射了一气。
  射完后,汉玛尔说:“里面没什么东西。”他看看地上横着的尸体,“把他扔进去!老摆在这儿真烦人。”两个天盗把尸体上面捆了一块石头,推进井里。只听“扑通”一声,在空旷的山洞里激起了回响。天盗们沉默地盯着井口。
  “继续抄!”汉玛尔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他大声命令着。
  五个孩子被捆绑起来放在洞穴角落里,眼巴巴地瞧着天盗们抄写。他们忧心如焚,但无能为力。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汉玛尔占有这些知识以后,会做出什么事;当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命运。阿素低声抽泣起来。
  蒙哥说:“阿素,别哭。”
  “咱们真没用!”阿素哽咽着说。
  雷有点急了,说:“哭也没用啊,快想办法吧。”
  “咱们有什么法子?只有盼着老师他们来救啦。”杜杜说。
  忽然,一个天盗站在墙壁底下叫道:“头儿!你快来看,‘宝物’!能让人知道千里以外的事情的宝物!”
  汉玛尔两步跨过去,盯着墙上看了一会儿,说:“真的!就是这个。快把图照样画下来,一条线也不能丢!”
  孩子们对视着。汉玛尔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宝物”!麻烦可大了!
  “什么人?”一个站在隧道口的天盗大声叫道。
  “送饭的。”隧道里有人回答。
  听到这个声音,孩子们心里猛地一跳!这是林凯老师的声音!
  “进来吧。”汉玛尔说。
  随着他的话,两个人提着水和食物,从隧道中走进洞里。孩子们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正是他们的老师。
  汉玛尔和他的部下却没有看到过老师的长相,所以并没认出来。老师趁他们不注意,向蒙哥他们望了一眼。这一眼的含意非常丰富,有鼓励、安慰、询问、
关怀……
  “不许说话,把东西放在地下!”汉玛尔命令。
  食物和水都放下了。汉玛尔又说:“别想下毒。每一次我都要让那些小鬼先尝的!你们滚吧。”
  老师再也没看孩子们一眼,和另外那个人走了。
  汉玛尔把水罐、饭篮提过来,对蒙哥说:“你们先吃!每样都尝尝。最好乖一点,不要乱动,我就把你们解开。”说着,他把五个人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孩子们拿起食物,吃了几口,又喝了一点水。天盗们就拥上来,开始抢了。
  老师的目光使孩子们心里升起了希望。谁也没说话,但他们的眼睛里却都闪出光来。老师会救他们的!会打败汉玛尔的!
  他们带着新的希望,躺在潮湿的地面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老师就带了人来送饭。汉玛尔说:“以后每天只准送一次,每次多送点儿!”
  老师唯唯诺诺地点着头,慌忙把篮子放下,不经意地看了蒙哥他们一眼。他的手似乎不知放在哪里好,把一个海藻面包拍了拍,又在脸上挠着。
  “快滚吧!”汉玛尔不耐烦地说。老师和那个同伴连连点着头,退出去了。
  蒙哥远远地看着篮子里面,老师拍过的那个面包。老师不会随便那么做的,面包里肯定有东西。汉玛尔每次都要让孩子们先尝饭……
  一个天盗说:“头儿,今天就不用让他们尝了吧?外面的人不敢下毒。”
  汉玛尔看着篮子,又看看孩子们,仿佛很赞同他说的话。
  蒙哥的心都揪紧了。但他故意露出轻松的神色,微微舒了口气。汉玛尔立刻说:“我早说过,每次都要他们先尝。要防备万一!”他对蒙哥笑着说,“反正你们也得吃饭哪,让你们先吃还不好吗?”蒙哥怒视着他,他得意地笑了。
  篮子提过来,蒙哥却不伸手。汉玛尔说:“快拿吃的!”
  蒙哥似乎无可奈何地,随便伸出手去,拿起了早就看准的那个面包。其他孩子也都开始吃了。蒙哥咬了几口,感觉到有个硬硬的小团进了嘴巴里。他假装咳嗽着,把那小团东西吐在手心里。
  天盗们把篮子抄过去,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汉玛尔让他们各自去抄写墙壁上的字画。分派了两个人在隧道入口放哨。
  蒙哥背靠石壁坐着,见天盗们都没有注意这边,就把手里捏的东西悄悄放在腿上。那是个小纸团。蒙哥用目光告诉大家:“都别动,就象什么事也没有那样!”他用一根手指把小纸团在腿上展开,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别冲动。一定来救!”
  蒙哥眼里忍不住放出兴奋的光芒。他先用一个毫不引人注目的动作,把小纸团送进嘴里,吞下去。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象蚊子叫似地说:“老师会来救咱们的!他让我们别冲动。”
  墙壁上宝贵的东西太多了,天盗们一刻不停地抄写着,不时地小声抱怨:“这些鬼东西!什么时候抄得完哪?”汉玛尔听到了就要骂他们。
  不知不觉地,三天过去了。墙壁上的东西还没抄完,老师他们也没有来营救。
只是在每天早上送饭时,老师会悄悄地用眼睛鼓励孩子们。
  第四天的早晨,老师又进来送饭。他的目光中仿佛有种压抑不住的激动。他用手拍了拍一个面包。
  于是,尝饭时,蒙哥拿起了那个面包。他又咬到一个小纸团。
  这次,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令人激动的话:“今晚来营救。让大家聚拢在一起!”
  纸条吞进了肚子里,那个消息却传到大家的耳朵里面。
  但紧接着,汉玛尔的一句话又让他们大吃一惊。他说:“加快动作!今天晚上可能就抄完了。我们连夜毁了墙壁,明早就走!”
  这可太糟了!
  看着天盗们紧张地抄写,孩子们的头上都冒出了汗水。空阔的洞里安静极了,
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杜杜看着蒙哥,急得快要冒火的眼睛里分明有一句话:“想想办法呀!”
  蒙哥游目四顾,大脑象上满了发条一样转动着。怎么才能拖住汉玛尔,让他今晚抄不完呢?他逃跑了事小,墙壁上的东西绝不能被毁坏呀。
  天盗们各自对着一块墙壁,把上面的字、画照抄在纸上。抄满了的纸都叠放在一个角落里,有人在旁边看守。这些纸!能把它们毁掉就好了,天盗们就得重新抄一遍。
  顺着蒙哥的目光,大家都看到了那厚厚的一堆纸,也明白他的心思。要制造机会,靠近那里好动手。
  杜杜眼珠一转,突然翻倒在地,打着滚叫起来:“啊!好疼,我的肚子,救命呀!”
  蒙哥立刻懂了,他小声说:“阿素、方宝儿,你们毁纸!”然后,他一拉雷的手,两个人一起倒下,按着肚子打起滚来。
  汉玛尔他们跑了过来,连声问:“怎么回事?啊?”
  蒙哥挣出了一头汗水,喘着说:“早饭!早饭里面有什么呀?”
  “他们竟敢下毒?”汉玛尔又惊又怒地说。
  这一下可炸了窝。天盗们纷纷揉着自己的肚子蹲下了,有的骂,有的叫,有的抠着喉咙想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
  汉玛尔一惊之后,恢复了冷静。他狐疑地盯着在地上翻滚的三个孩子,说:“他们就不怕毒死你们吗?”
  “我也没说是他们下的毒呀!”蒙哥苦着脸,“哎唷!疼死了!”杜杜装得最象,口吐白沫,两眼上翻,一阵阵地抽搐。连汉玛尔也被唬住了,蹲下来查看。
  阿素看到,那个看守纸堆的天盗也焦急地挤进人群中去了,她悄悄站起来,一溜烟跑到纸堆边,一把抱起了那堆纸。但她却想不出怎么能毁掉它们。
  就在一愣的工夫,汉玛尔已经看到了,他大叫一声:“抓住她!”就向阿素冲过去。
  阿素手足无措,方宝儿叫道:“姐姐,给我!”阿素使劲一扔,那堆纸飞向方宝儿。中途纷纷扬扬散落了很多。方宝儿张开两手接住了一大叠,径直跑到那个井口边,把纸都丢了进去!
  纸才落井,汉玛尔已经赶到。他气得咆哮如雷,瞪着眼睛,把刀抽了出来!
  孩子们惊出一身冷汗,离得太远,已经来不及阻止汉玛尔了。眼看大刀就要砍下去,方宝儿突然咧开嘴巴大哭起来:“鬼!鬼呀!”边哭边用手指着井里面。
  汉玛尔一愣,收住了刀,往井里一看,骂道:“小混蛋!你胡说什么?”
  “井里的鬼!要爬上来啦!”方宝儿全身发抖地说,两道眼泪挂在他脸上。
  天盗们聚拢在一堆,一个人说:“头儿,是不是你杀的……”
  “胡说!”汉玛尔骂道,他一手揪着方宝儿的胸口,一手用刀比着他的脖子,“小滑头!你敢乱说我砍了你!”
  方宝儿哭着说:“真的是鬼呀!黑色的爬墙鬼!往上面爬……”
  天盗们被他说得毛骨悚然,连汉玛尔也有点头皮发麻。他放下方宝儿,探头看着井下。
  一个天盗说:“头儿!用箭射吧!”
  “没脑子!”汉玛尔说,“射坏了水里的纸怎么办?行了,谁下去把纸捞上来?”
  天盗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开腔。
  汉玛尔火了,指着一个手下说:“你下去!”
  在他的大刀威胁下,那个天盗惨白着脸,用一根绳子系在腰间,缒下井去。所有天盗都围在旁边,嘀嘀咕咕。
  过了一会儿,底下猛拉绳子,他们就往上拽。那天盗全身透湿,哆嗦着上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叠湿烂的纸。
  “全捞回来了?”汉玛尔瞪着眼睛问。
  “还、还有一点已经泡烂了。捞、捞都捞不起来。”那个可怜人结巴着说。
  “废物!”汉玛尔骂了一声,又问,“看见鬼了吗?”
  那人摇摇头。
  汉玛尔抓着方宝儿说:“你撒谎!”
  “没有啊!”方宝儿仍然苍白着脸,满头是汗水,说,“鬼,鬼呀。”
  他装得那么象,蒙哥他们如果不是在为他担心,早就笑出来了。
  蒙哥大声说:“他是人质呀!”
  汉玛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再敢捣乱,老子连人质也杀!哼!”他把方宝儿重重地放在地下。
  方宝儿一落地,脚都软了,往后倒去。
  阿素连忙跑过去抱起他,看着汉玛尔愤怒地说:“他昏了!”
  “昏了更好!少给我添麻烦。”汉玛尔叫着部下们,“ 还愣着干嘛!快抄呀!把小混蛋们毁掉的重抄一遍!”见他们还在迟疑着,揉着肚子;他怒吼一声,“找死呀!笨蛋,你们还不明白?早饭里没毒,是他们故意捣乱!井里也没鬼!”
  他回头瞪着孩子们:“你们再不老实,我只能挑两个出来砍了!人质并不需要太多!”孩子们一起坐在角落里,听了他狂躁的话,不敢再动了。阿素抱着昏倒的弟弟抽泣着。方宝儿还在喃喃地说胡话:“鬼!刀!别砍我!”
  汉玛尔查看着从水里捞上来的纸,很多都被泡烂了,必须重抄。他气得真想砍几个孩子,但是他不敢乱来:最后还要靠这些小人质才能逃命呢。以后,抄好的纸都要交给他亲自保管!
  到了晚上,天盗们都被这场风波闹得筋疲力尽,除了汉玛尔指派在洞口放哨的两个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滚在地下睡了。
  蒙哥按纸条上说的,让大家聚拢在一起,蜷坐在地下装睡。他的眼睛偷偷张开一道缝,向洞穴里面各处打量着:大多数天盗已经睡着了,有两个坐在洞口警戒,也是昏沉沉的。汉玛尔倚着石头半坐半躺,看不出他睡着了没有,他的手还紧握着刀柄。
  杜杜轻轻碰了蒙哥一下:他也在偷看。接着,他俩发现,同伴们都把眼睛眯着呢,虽然身体不敢动,但如果细心查看,会发现他们的眼皮、嘴唇、手指都在轻轻地颤动。方宝儿早已从昏迷中醒来,他不太会装睡,阿素只好把他的头搂在怀里。他的眼睛还是偷偷地张开往外看着。
  来营救的人们会怎么进来呢?
  忽然,阿素感觉到方宝儿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他张开嘴,好象马上就要喊出声来。阿素连忙把他的嘴捂住,顺着他惊恐的目光望向那个井口。然后,她的嘴巴也张大了!
  井口中探出了一个人头,不,不能说是“人头”,而是一个黑呼呼的、长着一对大玻璃眼睛的怪物头!
  方宝儿说的“黑鬼”,难道真的出现了吗?
  孩子们都发现了井口的“怪物”,如果不是“怪物”连连向他们摆手的话,他们真要喊叫起来了。
  蒙哥首先反应过来:这就是来营救大家的人!他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不要出声”,然后对那个井里的人招招手。
  放哨的天盗还在打磕睡,孩子们真希望他们立刻睡死过去。这时,井口的人静悄悄地爬了出来,他个子矮小,全身上下被一层黑色鱼皮般的光滑的衣物紧紧裹住,背上有个罐子。乍一看,这形象真能把人吓个半死。
  接着,井口又探出一个脑袋,第二个人爬了上来。这回是个大个子。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他们一出井口,就象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走过来,先把五个孩子围住。
  第十个人从井口往外爬的时候,两个打盹儿的哨兵正巧醒过来。他们睁大了眼睛,惺忪的睡意被惊恐赶跑了。他俩大喊大叫:“鬼呀!”
  所有天盗都醒了,翻身跳起来,他们一睁眼就看到那么多的“鬼”站在灯影幢幢的洞里。方宝儿立刻大声哭叫:“鬼!水鬼!”孩子们借机惶恐地喊着:“救命!鬼要吃我们呀!”天盗们大乱。
  汉玛尔拔刀叫道:“杀!杀了它们!”他的部下迟疑着,似乎在权衡汉玛尔和“水鬼”谁更可怕。
  “水鬼”们各自拿出一根黑色的长管子,无声地向天盗们逼近。天盗们心惊胆战,连连后退。汉玛尔挥刀砍了一个部下,大叫:“不许退!上啊!”
  突然,从“水鬼”们拿着的黑管子里,喷出一股股火焰,射向天盗。天盗们齐声号叫,一窝蜂似地从洞口拥了出去!汉玛尔都无法约束他们,只好随后逃了。
  “追呀!”杜杜喊着。
  最先上来的那个矮小的“水鬼”说:“他们逃不了。外面有人等着哪。”一边说,他一边脱下了头上的罩子。
  “阿西!”大家又惊又喜,扑过去围住了他,问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阿西笑着说:“呆会儿再说。你们猜猜这是谁?”他指着身边一个黑衣人。
  大家摇头:绝不可能是老师,老师不会游泳的呀。
  那个人也摘下了头罩,冲他们笑着。
  “苏!”大家更惊讶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苏兴奋地说:“我猜中啦!我会‘猜’了!你们走之前,我不是‘猜’过一次吗?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你们头脑中的一些形象,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别人的心思!我看见了大旋涡,看见了岛屿!你们走后,我想了很久才明白:是‘海眼’!我们就把浮岛的推进器发动到最大马力,往这里开来。但是三天前才到,只赶上战斗收尾。”
  阿西炫耀地拍着背后的罐子:“这是苏的新发明!多亏有它,我们才能进来呢!”
  “这是什么呀?”大家好奇地摸着。
  苏说:“是我看了你们飞艇上的气罐和气阀,仿制出来的!里面有压缩的空气,带上它,就能在水下游几个小时。”
  “真棒!”杜杜说,“天盗绝对想不到:人能在水底下游这么远!”
  “不止是天盗,现在世界上还没人知道有这种东西呢,这是第一次使用!”苏自豪地说。
  “这喷火棍子是什么?”
  “里面有从石油中提炼的气体,喷出来就能燃烧。”苏摆弄着黑色的管子说,“这是我们浮岛上的自卫武器。”
  “他们回来啦!”有人说。
  从隧道口,进来一群持刀的士兵,押着汉玛尔跟他的部下。林凯老师走在前面。孩子们齐声欢呼,奔了过去。
  战斗到这里结束了,汉玛尔的天盗队伍全军覆没。